雨后的露珠会沿着青叶的叶脉滴滴滑落,一点一滴都渗透着沁人心脾的叶香。——题记
年年春节我都会随父母回到家乡,而印象最深的,便是外婆病入膏肓的那年了。
那年的气氛,不如往常般的红火。寒冷浸透的冬日漂浮着死寂,我们心底都知晓,外婆怕是熬不过这个冷冬了。我刚入外婆的房间便见着帮外婆打针的小姨。小姨是名护士,自外婆染病后便如此日复一日地照料着她。打针后哄外婆入睡,醒了便又带着她进行各项治疗,检查。在我看来,小姨是护士,更是女儿。
外婆终是病逝,在一个弥漫着寒气的正午。早晨我被母亲叫到外婆房里。那在床上预感到自己快要离开的老人就这么望着那个被她带了几年的孩子,痴痴地笑着。外婆用她这些许颤抖的苍老的手紧紧地握着我,病人的`手没有多少温度,我却感受到了意外的炙热。外婆用她憔悴的眼望着我,手握得越发得紧,“小楚从小便是被我拉扯大的呀……小时候总要外婆牵着呢,长大了……就最后再牵牵外婆的手吧……”
要说儿时的记忆我早该忘却,可被那苦涩的晶莹模糊了的眼前,却浮现了两个依稀的身影。孩子咿咿呀呀学语,老人握着怀中孩子胡乱挥舞的小手;孩子跌跌撞撞学步,老人牵着孩子茫然无措的手;而如今老人颤动着的手,牵着那个长大了的孩子。原来爱,从未间断。
得知外婆患病后,母亲便着手日夜地织着顶毛线帽子,时而掉几滴眼泪,便融进那缠绕着的毛球。我一直没有明白母亲的心意,直到外婆闭眼那天,母亲泪眼婆娑地将那顶毛线帽子,戴到了外婆因化疗而失去头发的头上。远隔家乡的母亲,便是日日夜夜里,将自己的思念与痛楚都织了进去吧。
小姨曾向母亲感叹过,外婆的手随着病情恶化日益消瘦。原来只有这样,我们才会发现,时间会悄无声息地带走一些东西,譬如生命。而有些东西,却在时间的催化下从不停息,一点一滴散发着浓香。我只怕我看不见某些这样的点滴,真正失去后,追悔莫及。